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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靠在珊瑚岩上,啟心煩意亂,將信握緊在手心,仰望黑色無底的天空,感覺到手心的汗水和微微的發顫,深呼吸幾口,才用僵硬的表情緩慢的接通了通訊水晶,另一端的希潔溫妮早等的不耐煩。

    ──我一度以為你要放棄任務了。

    啟勾起嘴角勉強的笑了笑「放棄任務視同什麼我很清楚,我不會這麼做的。」

    ──昨天你就該回報進度,卻遲遲拖到現在才回應,你在做甚麼?

    咬了嘴唇,昨日延遲回報的理由,啟怎麼也不可能說實話,「抱歉,有點事情耽擱,讓我不得不中途改變計畫。」

    希潔像是猜到什麼的輕嘆口氣,接著便語重心長的說道──別讓私人感情影響任務,那會害死你的。

   「我知道。」

    ──希望你是真的牢記在心底。回報進度吧!

    「已經引起目標的注意,午夜前就能正面接觸,就等他上鉤了。」

    ──很好,我會等待你的好消息。在入夜的零時前,回報你的位置,我們很需要你,請別讓我失望了。

    「謹記在心。」啟輕輕閉上眼睛,做了一個宣示的動作,直到另一端結束了通訊,才像消氣的氣球,脫力的靠在石頭上,直到撲通不已的心跳慢慢平復,四周已一片寂靜。

    阿啟用有些虛軟的腳站起,第一眼便望見斜靠在車上的魄月,目送碧菲雅一行人的車隊漸行漸遠,當查覺到他的目光,魄月黑色的瞳孔裡只映照啟一個人,直率的眼神讓啟震懾的不敢直視。

   「你還留在這做什麼?」

   「我是那般無情的人嗎?上車吧,你還有地方要去吧。」魄月口吻平靜的像是邀約去吃頓飯一樣,側身扶起了車把手。

    啟站在離他一公尺的位置,將手插進口袋「得了吧。把你的好心收回去,我不需要。」

    停下手邊的動作,魄月微瞇起眼睛「你這是做甚麼?」

    「你還不懂嗎?」啟露出鄙夷的神情,冷哼了一聲「我會在拍賣會上露臉,就是為了引莫特羅注意,而你的出現讓我不得不變更計畫,有誰都好,我要的是印象深刻的事件,唯一的失算就是你居然──直接把我扛走,老實說,你的插手讓我無比困擾。」

    不意外的看見魄月臉色變化,沉穩的氣勢,有如暴風雨前的寧靜,啟虛偽的面具險些崩了下來,稍稍往後挪動了腳步。

    「你的意思是說已經利用完了,不需要我了?」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 「你很清楚嘛!我就是這樣的人,能利用的就該用的徹底,不管是情報還是情慾,沒了價值,你我就沒有關係了。昨天說的那些,你就全忘了吧!」

    感覺心裡有什麼正在崩落,啟強撐著一口氣,拳頭緊緊握起,從嘴巴掏出違背心意的雙面刃,血一滴滴地往外流,不知止盡,痛,卻也綿綿無期。

    同樣的靜默,此刻卻緊繃如弓弦,箭隨時就要擊發。

    啟故作從容地轉過身,理了理外套,便逕自向市區前行,腳有些不聽使喚的想定在原地,卻不得不走,就深怕一點風吹草動,將一切前功盡棄,可又無比矛盾的渴望聽見一點慰留的話,就算是狠狠一巴掌也好,那樣的安靜,反而讓他不知所措,只能把全副精力用在賣力前行,壓住那滿溢的思緒。

 

    邊境的都市邊緣,沒有行人,只有荒涼的街景,斑駁的房舍,基著厚厚的灰塵與蜘蛛網,信紙上的一個個字烙印般的寫在心頭,推著他往前走,沙與石在他腳下磨得沙沙作響,生鏽的指標指示著往市區還有一公里遠。

    視線最遠的距離,仍看不見一點人煙,啟想狠狠地把那些虛偽的東西,給丟在地上踩碎,而當想像那些化為灰燼,啟卻不敢猜測自己還能剩下什麼,他既沒足夠的籌碼,也沒膽把所有都賠進去。

    想到此,啟自嘲的笑了啟起來,他不過是個膽小鬼,只甘於活在自己的框框裡,笑的自己都覺得淒涼。

    然而哀傷沒有持續太久,魄月的聲音從前方的小巷傳出來,驚得他險些被石頭給絆倒。

   「你傷害自己的習慣還改不掉嗎?」

    「你、你來做甚麼?!」啟還沒從驚恐中恢復,當看到魄月無比從容的從房子的陰影中走出來,心跳快的要從左胸跳出來,舌頭打結的把話都說糊了。

    「來接某個傻瓜回去。」

    啟焦躁的拉高了音量「沒聽懂我說的嗎?我可是!!」

    「我聽得很清楚、很明白。這麼拙劣的謊言,實在不像專於話術的你會說的話,除非你被逼急了,讓你不得不這麼說。」魄月說著,一邊靠近不自覺後退的啟,直到將人逼到無路可走,只能覆蓋在他的影子之下「我猜對了嗎?」

 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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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安德烈爾學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