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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流沖刷的聲音充斥著耳朵,露緹亞躲藏在大石頭的後方,彎著腰大口喘氣,額上冒著細汗,累得站不起來。

為了能早點到達目的地,露緹亞一連動用好幾次潛影之術,還是在多帶一個人的情況下,力量一口氣大量消耗的結果就是腳軟和暈眩。

弗雷特里西從巨石後往下看,層層疊疊的岩石下,河道流淌,岸邊的小徑有著兩隻半龍來回巡視看守往村落的入口。以兩人的力量,對付兩隻半龍綽綽有餘,難就難在怎麼樣能夠在不引來其餘援軍的情況下解決。

衝動歸衝動,兩人還是有那麼點自覺,這趟的目的不是求勝,只是為了確定里斯的安全。

簡單探查過地形,弗雷特里西蹲下,低聲向露緹亞詢問道「妳還撐得住嗎?要不我一個人去吧?」

露緹亞頂著蒼白的臉蛋倔強地搖搖頭,都到這裡了,除非確認里斯沒事,說什麼她都不放棄「先在附近轉轉我休息一下,等會兒就好了

弗雷特里西點點頭,放輕腳步的移動繼續觀察,河流與岸邊看來什麼都沒留下來,只有靠近入口的幾顆石頭染上了燒灼過的黑,眺望的遠些,被火襲擊的村落,木造的房子付之一炬,空氣裡仍殘留燒過的焦味,半龍穿梭在其中,搬運著還能使用的木材,在村落裡來來回回,沒有任何人類的影子。

不想就這樣放棄,弗雷特里西重新再將所有景物看過一次,這次總算在河岸邊緣發現幾道奇怪的痕跡,然而距離太遠,即使瞇起眼睛,也無法辨識那是什麼。

無可奈何之下,弗雷特里西拍拍露緹亞,指著那道無法理解的刮痕。

「妳看得出來那是什麼嗎?」

露緹亞慢慢緩過氣來,學著他的動作把頭探出去,皺眉地往下看,試著把頭歪著,換了幾個不同角度,最後放棄地搖搖頭「不行得靠近一點。」

「那就下去吧。」弗雷特里西聞言抽出了雙刀,看準兩隻半龍互相背對往兩側前進的瞬間,縱身一跳,用岩壁的幾個突出點當作支撐,穩穩降落在河道。

濺起的水花聲驚動了半龍,弗雷特里西卻毫不在意,雙刀反握,踩著碎石衝刺而上,交錯的刀影切過喉嚨,突來的衝擊讓半龍退後半步,反射的揮舞手裡的長矛,聲音全被痛覺壓了過去。

弗雷特里西抬起右手,刀身與矛柄撞擊,單刀刺進半龍的腹部,起腳用力一踹,將刀抽回。

刀勢未收盡,察覺怪異的第二隻半龍平舉著石矛從側面殺至,弗雷特里西右踏一步,雙刀護胸,往上一拉一推,打偏了刺擊的軌跡。

半龍緊握著石矛向後滑,腳步一穩,矛順勢的向前送出,身子卻在這時突然遭受重擊,瞬間失去平衡的往後倒。

碰地一聲,在半龍倒下的身影後,滿臉無奈的露緹亞握著刀,輕輕嘆了口氣。

「唉,真是夠亂來的

弗雷特里西甩去刀身上的血跡,收進鞘中,露出淺笑「至少目的達到了。」

露緹亞略略皺眉,看了一眼被一刀穿肚的半龍,不知怎麼的有種奇怪的感覺。弗雷特里西明明算是第一次實戰,刀起刀落卻一點猶豫也沒有,戰鬥本能像是天生的一樣。

「怎麼了嗎?」

「不,沒什麼。把握時間調查吧。」露緹亞搖搖手不敢說出口,轉身走往河岸邊,在弗雷特里西指過的位置蹲了下來。

直到靠近一點看才發現,泥濘的地上劃的是一條銳利的橫線,往前方約莫兩公尺的距離劃了往左轉的V字,在痕跡的下方不遠處則有一道往右的短斜線,線上滴了幾滴紅色的液體,已經乾涸。

單看這幾道刻痕,完全無法辨識究竟是什麼,也無法確定那是誰留下的。

露緹亞沉默的看著現場僅存的線索,一面擔心著不知什麼時候會補來新的巡邏兵,一顆心急得要命,在三個地方來來回回,刻印一個個閃過腦海。

就在一籌莫展正準備放棄的時候,露緹亞拿起自己的刀在的上畫起那幾個刻痕,這才發現那些分離的線段組合成了字母『R』,激動地讓她急忙沿著河道狂奔起來。

不明所以的弗雷特里西急忙追了上去,一問之下才知道露緹亞和里斯常在森林間行動,為了避免迷失方向或是走散,會以名字的縮寫沿路做記號,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符號會變成拆解的狀態,但這是唯一的線索了。

然而任露緹亞怎麼仔細搜尋,河道旁不再有任何的記號,清澈的水流裡也沒有里斯的影子。

站在河流盡頭的瀑布往下看,蜿蜒的河道仍是一無所獲,露緹亞沮喪的蹲了下來,無法停下心裡負面念頭的蔓延「怎麼會這樣

「說不定有人發現他,現在已經平安獲救了也說不定。」弗雷特里西出言安慰道。

露緹亞很想相信弗雷特里西的猜測,可著急的心情讓她心攪成一團,口不擇言的話語就拋了出去「要是他沒有去送東西就好了

一句話深深刺進了內心,那股莫名的罪惡感壓在肩上,弗雷特里西臉色沉了下來,說不出話來。

失去平時的細心,露緹亞沒察覺弗雷特里西表情不對,猶自說著猜測「你說──里斯會不會被龍族的人帶走了?艾茵不是說龍族需要力量嗎?」

「這我不知道。」越是看見少女的緊張,越能明白里斯在她心目中的地位,弗雷特里西想起伯恩哈德突然離開時自己焦急的心情,心中越加堅定著想幫助她的意念「露緹亞想去村落裡找嗎?」

「唔」聽見問話,露緹亞稍稍冷靜下來。

在遇見里斯之前,她都是自己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困境,露緹亞認為這次也一定可以,多帶一個人她可沒把握,可把弗雷特里西丟在這裡又過意不去。

依照親王殿下的個性,要他放棄冒險的回去似乎也不可能。

露緹亞陷入兩難的困境,臉上滿是為難,猶豫許久,才緩緩開口道。

「對,我想親眼確定這件事,就算里斯不在那裏,我們原本的目的不也是要救索迪亞克族人嗎?親王殿下願意幫忙我,我很感謝再來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任性,你可以不用

才說到一半,弗雷特里西的目光讓她止住了話語。那樣生氣和難過夾雜的臉龐,露緹亞是第一次看見。

「不管我身分是什麼,我都把你們當作朋友。現在一有危險,就把我屏除在外,也太不夠意思了。」再一次感受到身分造成的隔閡,弗雷特里西不由得的有些氣惱「你們曾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,里斯會遭遇到危險我也有責任,說什麼我都會幫忙到底。除非──對露緹亞來說,我不算朋友。」

「我怎麼可能這樣想?里斯的事情也不是你啊!」

露緹亞急忙搖搖手否認,這時才突然驚覺,原以為遵守那些繁文縟節是對他的尊重,直到這時才知道那些尊稱,聽在弗雷特里西的耳裡,竟然是種負擔。

幾分鐘前自己不經大腦的喃喃自語,聽起來更是刺耳的要命。就算自己再怎麼心煩意亂,也不該把胡亂把帽子扣在他身上。

那股慌亂怎麼也不能憋在心裡,心直口快的露緹亞立刻道歉「對、對不起!我那時候太衝動那些話你千萬別往心裡去!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!」

弗雷特里西露出苦笑,他也不是真的生氣,只是覺得悶得厲害,把話講清楚就沒事了「我不會放在心上啦。還有──這裡既然沒有別人,就別喊我『殿下』了,喊名字就好。」

從緊張不安到終於鬆口氣的微笑,露緹亞點頭應諾,絕口不再提任何有關身分的字眼。

 

保握著所剩不多的時間,兩人踩著旁邊的岩壁,俐落的攀上最高點,往入口的方向折返。

這裡要比他們最早藏身的位置還來得更高,足以俯瞰整個索迪亞克村落,雜草叢生,樹木高得彷彿可以伸入雲端,是個躲藏的好地方。

右手邊的下方通道,聽不懂的話語正在鼓譟著,貌似是巡邏兵發現了門口的異狀,正互相走告的往同個方向移動。

這正合露緹亞的盤算。

單手扶著樹幹,露緹亞將身軀藏身在枝葉裡,從懷裡拿出一枚小小的暗紫色珠子按在樹枝上,珠子彷彿遇熱融化的散開,暗暗浮出符文的印記再漸漸消退的化成樹枝的顏色。

為了確保能全身而退,露緹亞使用的可是艾茵留給她的能量石,平時一點一滴存進魔力,就能在緊急的時候施展術法,這時用在這裡,就是要把這個位置當作『定位點』,好在危險時能夠隨時傳送回來。

她不確定這股能量能否足以遠距離的傳送兩個人,如今也只能賭上一把了。

聚精會神地注意著村落裡來來往往的半龍,嚥了口口水,露緹亞身軀半彎著呈弓步,看準離得最近的矮房,握緊手裡的刀凝聚起紫影之力。

所有的準備都已完成,露緹亞全副思緒便全放在這次的潛影之術。

紫影包覆身軀,轉移只在瞬息之間,等眼前再次透進光芒,已身在充滿焦痕的屋頂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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