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靠窗的椅子,檯燈亮著柔和的光芒,魄月手裡拿著紀事本和筆,桌上放著擬好的演講稿,將資料照日期排好校對,一邊將手邊幾個重疊的行程圈起來,準備明日一個個通知。
越是看著文件,聽著浴室裡傳來的水聲,魄月越感心煩。
筆記本上的行程和文件,全是幫師父琪蘭蒂做的,而這麻煩的師父偏偏不甘於當個神殿領導,維持莊嚴又溫和的模樣,為了一滿她狂野本性,除了大占星士的身分,她給了自己另一個假名,換上截然不同的裝扮,當起搖滾歌手,還這麼一唱就紅了。
於是──就造就了這滿滿的行程表。
而整理行程的秘書工作就交給了他這個首席弟子,要是以往,這個時間早該整理好就寢了,可偏偏今天在房間裡的,是個讓他忙的焦頭爛額的麻煩,身上還因此帶著難已完全去除的嘔吐味,就算換了衣服也還是覺得渾身不對勁。
魄月本就有潔癖,很想做的就是好好沖個澡睡覺。
可時間太晚,飯店只剩下雙人床的房間,他無法忍受渾身髒污的阿啟躺在要睡覺的床上,基於道德也不可能把他丟在地上,才迫不得已的把人丟進浴缸裡。
耐著性子看完了第一份講稿,魄月把文件丟在桌上,把頭往後靠在椅背,手臂擋著射來的光,努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,卻越發的覺得一股火直冒,受不了的從椅子上站起,看了眼掛鐘,一看時間都已經過了三十分鐘,夠洗掉一層皮了,阿啟是到底要不要出來?!。
重重的踩著不悅的腳步,魄月往浴室走去,站在門外大力的敲著門。
「你是要洗多久?快點出來!五分鐘早就過了!」
裡頭回應的是連水滴聲都沒有的靜悄悄,魄月蹙眉,更使勁的敲門。
「喂,你到底聽到沒有!再不出聲,我就直接開門了!」
再一次的,仍是他一人的獨角戲,魄月頓時把風度全拋了,直接起腳踹門,很顯然有偷工減料的門就這麼給他一踹就開,滿滿的霧氣朝他飄來。
滿腔的火氣就要化成言語,卻在看到浴缸的那刻全吞回去。
該死!他完全忘記阿啟這醉鬼,根本不能放他一個人泡澡!
急忙的把整個人都泡進浴缸裡的半水鬼拉起來,扯了掛在橫竿上的浴巾,將身體包了個紮實,暫時把人放在地板,壓了壓吞水鼓起的肚子,上演起鯨魚噴水的戲碼,阿啟這才轉醒,嗆的猛咳。
「你沒事整個人沉進水裡幹什麼!」
雖然腦袋知道他喝醉,魄月卻實在不想低頭道歉,再怎麼說喝到爛醉是他自找的。
咳的臉色都脹紅,阿啟甩甩頭,用滿是鼻音的聲音說道「我…我只是想冷靜一下…」
「把腦袋泡進去有冷靜嗎?」
「嗯啊…我領悟了世界上真有奈何橋…」阿啟勾起嘴角開玩笑,立刻得到頭上一個暴栗,臉蛋本就被酒精和水氣弄得泛紅的他,整張臉都揪起來了。
「擺明就是欠揍!」魄月狠狠的說,阿啟以為定會聽到連珠炮的責備,卻身子一輕,被整個抱起來,往著浴室外走,驚的他睜大眼睛,滿臉懷疑的看著魄月的側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