約在十年前,一次偶然的機會,威卡爾去了趟地面的世界,在行經巡亞時,意外闖入了雪之森,裏頭的銀白世界讓他看得入迷,著迷的忘了自己身在何方,茫茫然的聽見悠揚的天籟,竟就失魂的跟著樂音移動腳步,一步步的走往未知的小徑。
高聳入天的樹木遍佈,威卡爾抬頭也瞧不出晝夜,唯有強烈的追尋意念,牽動著腳繼續前進,身體像懸浮著不知疲累,走了不知多久,如鏡的湖面倒映月色,也倒映出在湖畔的美麗身影。
銀色長髮如瀑的蜿蜒在草地,皮膚白的吹彈可破,透著淡淡螢光,就連頭髮也似月光的帶著光亮,一雙金色眼眸深邃動人,身形高瘦卻看不出男女,在它懷裡抱著同樣純銀的小提琴,當樂音響起,湖裡便飄出一個個亮點,在空中四處飛舞,威卡爾遊歷各國自認閱人無數,從沒見過像這般的美人。
威卡爾自知眼前這位絕非凡人,可好奇心讓他忘記了危險,沙沙的踩著草皮,就大膽的和這美人交談起來,開口便是讚揚它美麗的琴聲與美貌,據他所言,他可把腦袋裡能用的形容詞都用上了,緊張的差點把舌頭都吞下去,開心的頭暈目眩。
「總之美人開心終於有人賞識它的音樂,便把琴贈與給我,而我則以無名指的戒指與它交換,就像是交換了定情物般,事情便是如此。」
「真是美麗的故事。」啟微笑的讚美,隨即瞇起眼睛「既然美人贈琴,想必您必定無比珍惜了。」
威卡爾大力點頭,尾後卻嘆口氣「那是當然。只可惜那不過是場騙局,那琴也不過外表漂亮,我自個兒試著拉過弓弦,卻什麼聲音也沒有,肯定是那妖把琴掉了包,還好我給的是我準備丟棄的婚戒,不然可虧大了。」
「那麼,我可要恭喜你了。」一直不吭聲的魄月站了起來,拿起桌上的茶壺,示意著倒茶的動作「『費拉耶‧雪‧米特羅絲』這名字你得記牢,它將無影隨行的跟著你。」
「你…在說什麼?」威卡爾左手握著右手腕,全然沒發覺茶杯裡燙得冒煙。
「森林之主無比單純,卻也無比固執,森林裡的萬物皆是祂的子民,子民用最高的誠意奉上了祂最鍾愛的樂器,若要與之交換,便得拿出相同的代價,而你──拿了甚麼支付?」魄月一把將威卡爾從位子上揪起,茶水撒了他一身,燙得威卡爾哇哇叫起來。
「膽敢欺騙靈力最為充沛的森林之主,我想你已有受到報應的覺悟了吧?」
「哈哈…你少騙我了!我這不就活得好好的嗎?」威卡爾聳聳肩,茶杯一拋,反抓起魄月的衣領,手卻是微微顫抖「你這隨從有什麼資格訓我?」
魄月握住威卡爾的手往上一抬,手便離開他的衣領,順道將他手上的手套扯了下來。
一條條像烙印黑色的圖文的圈在他的手腕,爬了半條手臂,威卡爾急得要把手抽回,卻拚不過魄月的力氣。
「我想你已經做好選擇了。」魄月呼了口氣,他自然認得那些像藤蔓的圖文究竟寫了甚麼,深深刻印著來自森林之主的心聲,一遍又一遍,手一鬆,威卡爾立刻臉色蒼白的把手拉回去,不顧手套仍濕透,便立刻戴了上去,滿臉警戒。
「啟你不要浪費時間,這個人不值得救。」
「可是…」啟抬著頭,露出一臉為難的樣子,再看看慌亂的威卡爾。
「沒有什麼可不可是,你該走了,還有下一個訪客在等你。」魄月拉起仍在座位上的啟,不去看他仍停留的眼神,強硬的帶著人拖離包廂。
眼看啟就要離開,威卡爾握緊拳頭,滿腦袋塞滿著恐懼的思緒,同樣的聲音在心底迴來盪去,悠悠地呼喊著他的名字。
而當爬在手腕上的紋路,隨著心跳跟著上下起伏,威卡爾終於再也不顧不了顏面,跌跌撞撞地衝出包廂,扯住啟的手臂,顫抖的嘴唇把心裡話全給吐了出去 「我說!我把事情都告訴你!拜託你救救我!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