體溫讓吳邪知道這人還在呼吸,可拍拍他,他卻像博物館展示品一樣,一動也不動,周遭沒有血的紅色,看來也沒有外傷,讓吳邪稍稍心安,這時候一巴掌打下去,可真是個好時機,冷風卻讓他暫時打消了念頭,出門時太匆忙,衣服穿得少些,讓身體開始發冷了。
吳邪一把拉起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,真是夠重的!東倒西歪的好不容易才把人稍微扶正,可要走,又像扛沙布袋的寸步難行,奇怪了,明明記得上次還覺得抱起來柔軟的像個少女,多把刀和行李有差這麼多嗎?
「啊啊…你不能自己走嗎?」
忍不住的把心裡話都說了,時機抓得剛好的王盟,就這麼巧的從巷口過去,看到吳邪,便皺起眉頭向他跑過去。
「小三爺,我知道你心裡煩,可也沒必要這樣昭告天下,我臉皮薄…唉?小三爺,這個是…」
「王盟你來得正好,幫個忙把這古物扛回去。」
「這你就找對人了。要捆起來還是要打包?我王盟義不容辭啦。」王盟捲起袖子,二話不說的扛起另一邊的肩膀,合力的把顯然沒意識的小哥給帶進屋裡。
一把人幫忙丟進房間,王盟立刻腳底抹油的跑走了,直接宣告自己下班,吳邪也沒心思跟他廢話,兩隻眼睛直瞪著好像是睡昏的煩惱根源。
盼了兩年都沒消沒息,突然出現在家門外,到底是怎麼回事?
吳邪腦袋一團混亂,可也沒閒著,自顧自地準備起毛巾和溫水,翻出櫃子裡應該沒過期的退燒藥水,把人扶起來,有點粗魯的把藥水混和開水倒進嘴巴,把頭向後仰了一下,嗯,沒有吐出來,那應該就好了吧?
把人丟回去繼續睡,小哥也沒吭一聲,吳邪把沾溫水的毛巾敷在他額頭上,蓋好毛毯,就這樣坐在床邊,兩手抱著膝蓋,開始看著他發呆。
雖然體溫高得嚇人,但是呼吸很平穩,不知道這兩年他又經歷了什麼,可以把自己搞成這樣。
大概又是去了哪裡的古墓還是山裡,跑去當個大俠飛來飛去,然後又無聲無息的離開,真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,他吳邪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,才不是甚麼都不懂的孩子,有甚麼事情得這麼神秘兮兮的瞞著,就連是否平安兩個字都不給。
握住躺在床上那人的手,刻畫著經歷風雨的痕跡,就像記憶中的一樣。心裡仍是滿腹的不滿,可當人就這麼出現,居然就這麼自然的放心了,只想一次次地確認他是真的,而不是想念造成的幻影。
「你快點醒來吧…張起靈,你還欠我一堆解釋。」
吳邪翻了個身,柔軟的被子將他吸得牢牢的,埋在枕頭裡是冬天裡的幸福,可當手不自覺的握了握,空蕩蕩的觸感,讓他一下把瞌睡蟲給拋開,整個人像觸電的坐起。
睜開眼睛看,發現自己仍在房間,可是身上還蓋著被子,連枕頭都有,而原本躺在那的人卻不在旁邊,只有留下一點不知從哪帶來的塵土,寫明著他的歸來不是做夢,心臟緊張的劇烈跳動著,吳邪連忙穿上鞋子,著急地在房裡尋找。
床底、書櫃後面、書桌底下都找過一遍,可甚麼都沒有,就在急得跳腳的時候,吳邪總算是在慌亂之中發現帶著水印的足跡,張起靈躺在雪地裡大半天的,鞋子裡也埋了雪,被暖氣一烤,便溼答答的留下一個個印記,似乎已過一段時間的腳印,有些模糊。
深呼吸一口氣,吳邪腦袋總算清楚起來,立刻循著腳印啪答啪答,吵鬧的在大半夜玩起追蹤遊戲。
腳印延伸的距離並不太遠,走出房門,便開始直走,繞過書房,轉彎向著在走廊另一端的浴室。
而這時候,耳朵同時也聽見了水龍頭轉開的流水聲,吳邪磨著牙,一股火氣都上來了,大步的衝到浴室門口,毫不客氣的起腳踹門。
碰的一聲,門立刻可憐的應聲打開。
「張起靈,看你還躲到哪裡去!」
吳邪怒氣沖沖地大吼,迎面而來的是一團團水蒸氣,暖呼呼的,張起靈坐在浴缸裡抬起頭,疑惑的看向他。
「我沒有躲,只是想洗個澡。」
吳邪無言了,看著悶油瓶,身上一絲不掛,上半身的肌肉線條仍漂亮的天妒人怨,臉蛋也是媲美模特兒的等級,在水光之下顯得特別迷人,讓他忍不住把目光停留,多瞧幾眼。
經過五秒的空白,吳邪總算發現自己做的事有多尷尬,那個趁人洗澡的時候開門什麼的,還用眼睛多吃幾口豆腐,似乎…叫做偷窺還是變態…他吳邪可不想貼上這種標籤啊!
「唔…你…總之,不、不准偷跑!我…我只給你五分鐘!」
臉上脹紅的語無倫次,吳邪慢慢的往後退,而當事人卻仍是一號表情的看著他,慢慢從浴缸裡起來,修長的腿在地上留下腳印,走向他。
「你、你幹嘛?!哇啊!」打結的思緒還沒來得及數清楚,張起靈有力的手已經抓住他的手臂,輕輕一帶,人便整個往前倒的摔進浴缸裡,水花四濺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