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不容易結束了食物的爭論,魄月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加錯了材料,吃飽喝足的阿啟在屋裡東逛西逛,對什麼都像是初次看見似的揪著問,從椅子問到桌子,再從桌子問到櫃子,這麼無聊的事情,居然問得毫不厭煩,還真的似乎聽得認真了,認真到像要跳起舞來。
而當看到陽台晾著的毛巾,啟的表情立刻轉為雀躍,不知道從哪變出了毛巾,便自個兒借用浴室,完全當成自己的家,毫無拘束。
聽著浴室裡頭的水聲,魄月拿熨斗燙著被抓皺的西裝,一邊想著自己是不是帶了大麻煩回家?又要問這又要問那的,表情豐富的像是秋天的天氣,光是想像就讓人想嘆氣。
卻又無可否認他的出現,給了這長時間無人的房子,多了點熱鬧。
能這麼常惹他生氣的,除了那沒血緣的弟弟,就是阿啟。
忍不住哀嘆口氣,魄月將西裝抖了抖,小心的套上衣架晾起,浴室門同時打了開來,阿啟披著浴袍直奔房間的大床撲上去,滿臉笑盈盈「萬歲!我想念柔軟的床鋪好久了~~」
「你躺床我睡哪裡?」魄月蹙起眉頭,很想把這已經準備要在床上打滾的某人拎起來丟出去。
「嗯?上次不是一起睡嗎?那樣很好啊。」阿啟睜大眼睛,像是在說吃飯喝水般輕鬆平常。
「一點也不!你要抱枕的自己去拿個枕頭抱,去客廳睡沙發!」
「好過分,我沒有衣服耶。除了這件浴袍,甚麼都…」阿啟說著,掀起浴袍的一角,露出白皙光滑的大腿,立刻換來魄月嚴厲的斥責。
「別掀起來!真是不像話!」魄月抓起旁邊剛洗好不久的乾淨衣褲,拋了過去「穿這件,沒穿好不準爬上床鋪!」
「所以…我可以睡床囉?」阿啟眼睛發亮的看他。
「…….」魄月牙齒磨了又磨,這才艱難的點頭,阿啟立刻開心的抱著衣褲跳下床,扯開浴袍的帶子,果然再度收到魄月兇惡的目光,外加和衣帶拔河的手。
「轉過去換,不然就到浴室去!」阿啟吐了舌頭,喃喃的說「還以為你要幫我…」,一邊乖乖聽話的轉身,俐落的把衣服換上。
魄月頭疼的皺眉,用力的拿著熨斗開始燙起長褲,白煙冒的房間都是機器運轉的味道。
「吶….祭司大人在拍賣會找到中意的東西沒有?」
背後傳來啟的像是服務用口吻的聲調,魄月一愣,習慣的想回頭,卻在最後煞了車。
「你知道?」
「我聽說過歐特納國的事情了,鼎鼎大名的占星士出馬,怎麼可能沒帶上你?向來耿直不碰地下這塊的你,會出現在拍賣會,怎麼想原因都只有一個。」
魄月心想他難得下定決心一腳踩進這渾水,想不到這水裡的都瞧他瞧得清楚,根本無處躲也無處藏,什麼都給人看了,這還算什麼秘密搜查,不如直接昭告天下算了。
「我向來有恩必報,兩個月前的恩情我可沒忘。這次就讓我幫你吧!」說話時,啟已換上了魄月的便服,沒太多肉的啟穿起來寬寬鬆鬆,還得把袖子往上捲個兩折,看起來年紀似又小了幾歲。
「這是我的任務,再怎麼說也不能轉手給別人。」
「那麼古板幹嘛,我不過是幫忙,那些金額還是得你出。再說,要講對這個圈子的了解,我敢保證我絕對比你清楚,既然時間緊迫,就這一次。把堅持先放著吧。」啟呼了口氣苦笑,坐在床邊。
魄月沉默了幾秒,終於舒展了眉間,關掉了熨斗,坐在床邊的椅子上。
「你打算怎麼做?折回去嗎?」
啟露出微笑,搖搖手「我才沒那麼傻,拍賣會不過是富者展現財富的競技場,價錢都是哄抬過的,直接跟賣者談才有砍價的空間。聯絡的事交給我,你儘管放心吧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