給自己了一個合理的理由,魄月走近,側坐在床邊,將阿啟扶了起來面對自己,伸手撥下了蓋在上身的浴巾,白皙的皮膚暴露在橘黃色的燈光下,光滑的帶著一點自然的粉色,沒有任何一點瑕疵。

突然的動作讓阿啟反應不過來,怔怔的望著滿臉正經的魄月「你

「不是你希望我幫你穿上衣服嗎?在驚訝什麼。」魄月說著,還真拿起被隨手扔在旁邊的襯衫,抓起他的手臂,將袖子套了進去,貼近的為他扣上釦子,黑色的髮絲和有如模特兒的臉龐,就在只有十五公分的距離。

魄月修長的手指有時會不經意的觸碰到皮膚,阿啟感覺心跳微微加快,對於這穿衣的動作有些哭笑不得「你幹麻那麼死腦筋,直接給我被子不就好了。」

沒打算應話,也不想承認自己想的不夠多,魄月賭著口氣,將包裸在下身的浴巾翻開,冷靜的抓起阿啟的雙腳抬起。

「哇啊!」光著的屁股直接面對著魄月,明明早就習慣和別人有著肢體上的碰觸,阿啟此時此刻卻覺淂害羞起來,臉頰發燙。

無視於當事人的想法,魄月完全把他當小貝比換尿片的把內褲穿上,再俐落的套上長褲,手指在腰間褲頭拉了拉整理,貼近的動作讓阿啟心頭猛然一跳,尷尬的想把整個頭埋進被子裡。

「好了,快睡吧。」魄月看衣服都穿了個整齊,將被子輕柔的蓋在他身上,正要離開床舖,衣角卻被抓住。

阿啟紅著臉蛋,低聲道「你要負責

「什麼?」

「都給你看光了,當然要負責啊!」阿啟嘟著嘴巴,從床舖上用手肘撐起身體坐起,理直氣壯的說「而且你還沒賠償我耶

(賠償?賠償什麼?可惜他沒上明天的報紙頭條嗎?)

魄月納悶,眉頭糾結的看著。

「我原本是要找人共度春宵的,都被你破壞了,我現在沒人可找了啊。」阿啟抬頭露齒而笑,眨眨眼睛,原本抓著衣袖的手指,直接環在魄月的右手臂上。

瞇起眼睛,魄月的臉板了起來,眉毛倒豎,卻什麼都沒說,眼睛銳利的看著他,看的阿啟的笑臉快裝不下去,心裡焦躁。

(為什麼不是像往常那樣生氣?不然乾脆揍我都沒關係,不要什麼都不說啊!)

耳朵只能聽見暖氣運轉的聲音,短短的三十秒竟像過了一世紀般難熬,魄月這才像上了發條,突然把人拉起來,阿啟登時感覺身子失重,整個人就被拋到梳妝鏡前,後腦杓咚的一聲敲到椅背,痛的眼睛和臉揪在一起,手反射的撫摸敲痛的頭。

「好痛!你做唔!」還沒反應過來,魄月從背後捧住他的臉讓視現正對著鏡子,玻璃反射著一張生氣的臉,而在鏡子裡的他滿是手足無措。

「看清楚你現在的模樣!你根本是在糟蹋你自己!」

像被突然敲醒,阿啟張大眼睛看著投影的自己,滿臉的疲憊,眼睛沒有神采,眼眶下有著淡淡的黑煙圈,就連笑起來都那麼的不真切,想被迫遺忘的事情從心底浮上,有什麼的開關像啪喀的打開,塞的他喘不過氣來

「明明就不想笑,為什麼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?你到底」魄月習慣性的開始訓話,卻在看到阿啟臉頰滑下的兩道眼淚,語句全嚥了回去,原有的氣勢登時溜滑梯的降到谷底。

眼前一片霧茫茫,吸著鼻子,阿啟像個小孩子的啜泣揉著眼睛,肩膀顫抖,臉因為大口的呼吸而脹紅「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啊!我只懂這樣,讓自己忘掉難過,從來沒敢真的喜歡誰,就怕會一次又一次的被拋棄,所以臨可不要為什麼你要留下來?你不是最討厭像我這樣隨便的人嗎?祭‧司‧大‧人。」

阿啟自嘲的笑起來,轉頭指著還穿著一身祭司制服的魄月,模樣有著說不出的淒涼。

「你都聽到了也看到了,我就是哪種人都可以攀上的沒節操,沒什麼好同情的,注定就是被丟

有力的手捂住了接下來的話語,冰涼的身體貼上了溫暖,魄月彎下腰將他抱住,在耳邊用低沉的嗓音說「別這樣說,我知道你不是。」

眼淚沾濕了魄月白色的衣袖,阿啟傻愣的抬頭,和溫柔的眼神對上,貼在臉上的手移了開來,剎那間阿啟突然沒有了理解魄月的自信。

他不懂為什麼該是喜歡著師父的魄月要對他好?

更不懂他為什麼會容忍自己的任性?

他太清楚魄月有多嚴重的潔癖,不管是物品還是心理上的。

因為工作,阿啟看過太多的人,猜過太多人的心思,他不認為自己有可能看錯,兩天前碰到魄月,他是用多熱情的視線看著照顧他的恩師,那種感情應該只可能是愛情。

看似醉昏的時間,阿啟還模糊的有些意識,他知道魄月用了多大了心力在保護自己,那在過去的二十幾個年頭,從沒有人這樣

會這樣對他的居然還是陌生人,要說不感動那不可能。

讓他不自禁貪戀起在他懷裡的溫度,幾小時前明明還因為失戀難過的自暴自棄,果然自己是個沒原則的人,還是個自虐的傻瓜,就算知道魄月根本不是因為愛情而抱他,還是不想掙脫的眷戀起來。

「又在想什麼傷害自己的事了?」魄月敲了他額頭。

癟了癟嘴巴,眼角還帶著眼淚,阿啟說出像是半威脅的話「這樣對待我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。」

魄月冷哼「你有辦法讓我後悔再說。」

被激起的阿啟不知哪來的力氣,張開了雙臂,環著魄月的頸子,用著全身的力量抱住他,兩人就這麼倒在旁邊的床鋪上,四目相對。

「就這麼一天也沒關係,抱我睡好不好?」

濕潤的眼睛,像隻撒嬌卻又脆弱的小狗,懇求的追著在瞳孔裡唯一注視的人,看得魄月的心都軟了下來,還沒有言語的應諾,手已輕輕的將他的頭靠向自己的胸口。